我原以为我对王跃文的创作很熟悉拳
发布时间:2020-04-24 21:15:49
我原以为我对王跃文的创作很熟悉,但是看了《漫水》以后觉得,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更加丰富,更加重视民族审美经验,更加参悟中国文化人格的王跃文;这也使我豁然悟出,王跃文何以能卓尔不群,写出像《国画》、《苍黄》等不同凡响的“官场小说”。但是,王跃文被看做“官场小说的代表性作家”这1相对固定的视角,或许在某种意义上矮化了他?整个感觉是,对王跃文的美学追求有了更深理睬,对他有了一个更加完整的看法。
固然,像《漫水》这样的作品与他的官场小说相比,那绝对是另一极的面目全非的东西,它们之间完全是两种节奏,两种生态,两种时空,两种韵味。在《漫水》,是一个恬静安详沉思的世界,虽不能说是乌托邦,但确有田园诗式的美化成份,中国传统人文精神、中国传统的道德理想,劳动者的人情美、人性美在此出现得很是突出、美满。不过,尽管如此,王跃文的创作仍然是一个整体;是不能割裂起来看的,要从作家的主体审美意识着眼。
《漫水》的叙述格调是抒情的,展现的是一个非常优美的进程,它和官场小说里的红尘滚滚,欲壑难填,尔虞我诈完全是不一样的,它充分体现了乡土文化的沉静和田园的美。要把这个作品评论的非常完整、非常细致,入情入理也不太容易,它是一个意境悠远的作品,它由恬淡的人物,优美的语言和动人的细节组成。这么大的一个中篇小说,却没什么故事,基本靠细节和氛围来推动的,越看进去越有滋味,也是靠人格的魅力来抓人的。由于地域文化气息浓厚,形成了一个整体性的“审美场”,这么一个遗世独立的环境里面,余公公、慧娘娘也好,那欢跳的一条黑狗一条黄狗也好,包括“龙门杠”这类恍若隔世的古旧道具也好,都在把我们带入一个淳厚的人情化的农耕文明的世界。虽然说写的是现在的事,却总觉得遥远,浪漫。余公公、慧娘娘两个人物,体现的中华文化内涵使人深思,余公公有很高厚的爱心,又不失幽默,活得智慧从容。一出场说那狗,你要是一个女人一定是一个狐狸精,令人莞尔。余公公与慧娘娘的邻里关系里面,有非常崇高、洁净的爱意和相知。对慧娘娘这么一个风尘女子,一个弱者,他一直给予了深隐的关爱,比如说枞菌的细节就出现了好几次。他们之间不是爱情,但高于爱情。龙头杠是余公公的魂,最后丢了,有幽邃的意味意味。这个要细细地分析。
我还特别喜欢集子中的《桂爷》。我之前编过好几本经典短篇小说,没发现这个,它什么时候发表的不知道,我认为这短篇小说太好了,够资历编入。为了一个五保户的名额,出现了两个老人之间的精神深层的对抗和较劲。一个五保户叫四喜,他的身体很顽健,但嘴巴不饶人,倚老卖老,咄咄逼人。在村里大家不喜欢他。而老支书桂爷的变化令人震惊:他是一辈子为村民服务,辛辛苦苦,无儿无女,最后却得不到一个五保户的指标。五保户是有名额限制的,有人死了才能顶替。老支书桂生说我一生都帮别人,何在意这么一个五保户的名额,不就 0块钱两斤油嘛。他不在乎,根本不要。可是他慢慢老了、病了、无依无靠,也由于4喜的挑衅,后来他居然也变得很看重五保户的待遇。大发夫妻为了安慰他,就制造一个假的五保户的名额骗他,这个情节看着很惨痛。老支书最后出现幻觉,竟然潜意识里希望四喜死。村里有人死了放鞭炮,他跑到外面去问是否是4喜死了,人家说不是,四喜活得很皮实。这一来,村人对桂爷有点瞧不起了。桂爷自知失态,最后桂爷熬不过四喜,在羞愧中吊死了。我觉得王跃文能写到这个程度,真是太让我惊叹了,只有批评现实主义的杰作里才读得到这种感觉。
短篇《冬季美丽》也让我震憾。这是一个几近无事的悲剧。一个到处乱搞的大款把他懦弱的妻子整死了,却瞒天过海地诬指是她自己喝农药死了。大款早远走高飞,结果主家与外家产生争执。死者遭打的痕迹都露出来了,可最后为了丧葬费多一点点钱,包括死者的两兄弟,可得千块钱、万把块钱,也就稀里糊涂不经法医鉴定把丧事办了,对一个生命的忽视何等惊心。我起先以为南方的“杨三姐告状”来了,接下来会该有验尸之类,结果不是。问题在于,两处的支书、干部为了各自的利益都参与了制造骗局。这故事比杨三姐告状要来得更惨酷。看了以后我心情非常沉重。她就这样死了,死的无声无息。小说不长,力度可不小,直撞人的心灵。
《也算爱情》,也是一部精彩的中篇。起先只是觉得太有趣了,但细思之,写文革对人的扭曲,写人性的撕裂,写灵对肉的压抑和肉对灵的背叛所引发的奇异状态和深入扭曲,恐怕莫过于此作。过去《班主任》写了个谢惠敏,受害者也是害人者,不自知,但那未免轻了点儿。在这个作品里,下乡工作队长吴丹心,是一个军官的妻子,有很强烈的欲望,固然这也是正当的;他对一个长得很帅的工作队员几乎每天骂,批判他的各种资产阶级思想,理直气壮;但在另外一独处场合,她却主动挑逗,投怀送抱。男主人公李解放未尝不也是一个人格的分裂者呢?他们白天高喊革命,夜里疯狂做爱,白天是对立面,一到夜里却奇怪地纠缠在一起。这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富于人性的爱,而是一种 上的补偿和满足。它说明人的本能和本性是很难改变的,由于有正当的一面,即便在最残暴的政治斗争中都熄灭不了这种欲求;另一方面,恶劣的政治环境会把正常的 化,变成非人。这样的批评是深刻的。这部作品写人性写到骨子里去了。
这里面有一个问题,当我们称赞王跃文的这一批写乡土,写传统道德的风俗诗式的中短篇小说的时候,我们又该怎样看待王跃文的官场小说呢?别忘了,他是以官场小说而声名远扬的。重要的问题是怎样看待官场小说?我不赞成一提官场小说就大摇其头的态度。事实上,对这些年数量浩繁的官场小说我们缺少真正的有调查研究,有说服力的分析评论。其实官场小说之间审美品格千差万别,我们不否认不少官场小说停留在暴露,揭密,玩赏腐败内幕,弄些骇人听闻的现象上,或成为升官秘笈,厚黑宝典之类,但同时,也有很多作品颇有思想深度,发行量大不是偶然的。像《国画》这样的作品,还是能深入到人物的灵魂,甚至于唤起了我们对改造国民性的思考,很有深意。注重文化人格的研究,重视人性复杂性的揭示,特别是注重官场人物的精神蜕变的痛苦,也许是王跃文的特色。
另外,我们怎样看待今天社会,怎样看待不同的题材。不能说王跃文写了这个《漫水》,写了慢节奏的乡村抒情诗,就才是真正的文学,写官场的就不是文学,或不可是好的文学。我觉得决不能这么看。实际上官场是政治文化的中心地带,是社会最敏感的神经所系,通过它来认识、概括当代社会的精神走向和生态是很重要的切口,就某种意义来说,好的官场小说或许更有难度,更有现实性,价值也许更高。所以,王跃文的这两个题材领域并不矛盾,它们都是指向了人,指向了我们民族的性格面貌,指向了对民族灵魂的发现与重铸。
(:李央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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